团氿之恋之四:走近团氿

宜兴团氿

小时候能够走近团氿的机会应该还是比较多的。虽然团氿沿城边更多的地方是房屋和荒滩。县城的市车站就建在团氿边。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同一个县城有市车站和县车站两个车站。后来我才知道,市车站的市应该是无锡市,县车站的县就是本地的县。虽然两个车站相隔不远,但线路各不同。要坐长途车去远方势必要去市车站。于是我们买了车票匆匆地登上了长途汽车。检票前是不准进团氿边的停车场,检票后又直接上车出发了。因此团氿虽然就在身边,但我们还是无法靠近。

能够走近团氿的另一个机会是每年清明前夕去烈士塔参加祭扫革命先烈活动。烈士塔就在城西团氿边,虽然离开我们读书的学校有一定的路,但我们每次去都是排着队步行去。走进烈士陵园,一种庄严的氛围肃然而起。等参加完一套仪式,老师又让我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回学校了。说真的,在我们少年的心灵里,那里更多的是神圣和庄重,就是老师允许我们在那里自由活动,我们也不敢多逗留,更无心去看团氿的风光了。及至慢慢长大了才觉得疑惑,烈士塔怎么会建在团氿边呢。没有几年烈士陵园真 的搬迁了,所在地改建成了公园。这当然是后来的事情了。

真正走近团氿,是在开挖团氿南边的铜峰渔场。那时有句很时髦的话叫围湖造田,就是沿着团氿周围,将团氿边的滩荡改造成水田或渔塘。

那年我初中毕业,成为全村十几个同伴中唯一考上高中的学生。我是无所谓,但村里的大人却见我就夸。那年冬天,村上这些没有考上高中的伙伴们纷纷被生产队里集体派工到团氿渔场工地去劳动。其实我很羡慕他们,不要再天天读书,可以参加集体劳动。那时在我的眼里,集体劳动大都是磨洋工,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很有劲。一天放学后,一位伙伴因为半途溜回家吃点心的,见我放学回家了就拉着我,要我去团氿边看看。

我知道他的好意,也知道我想到团氿边玩,就带着我穿过几个村庄,转过几条小河,终于走过土干溪沿后面的小桥,走进了修筑渔场的大工地。我朝前面一望,着实惊呆了。整个修筑渔场的工地上完全可以说人山人海。大堤上插了各种颜色的彩旗,有的渔塘已经挖下去很深,挑土方的男女一担担地把渔塘底的泥土挑上高高的堤坝。有的渔塘还刚刚开始开挖,但里面已经到处是水。这时的大堤上到处是大家从渔塘底挑上来的烂泥。我虽然穿了网球鞋,但因为不是深帮,继续向前走有点困难。同伴穿的是半靴,因为还要去挑泥,我就让他不要管我先去做他的活。我就在大堤上沿着一边尚有点干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向团氿边。可没有走出多远,前面的大堤完全被烂泥拦住了,幸好那里已经离我同伴挑泥的渔塘不远了。我看着他艰难地一担又一担地从很深的渔塘底把泥土挑到高高的大堤上,我真正觉得参加这样的集体劳动不是平时在生产队的大田里劳动这样舒服。他们每天有土方任务,都是按照生产队划分的,大队里天天在催进度。当然也有生产队把开挖渔塘的土方任务分到各家各户头上的,那每户人家都要去开挖渔塘。好在我们生产队没有这样做,我也没有要去吃这样的苦。说实在的要是分到我家户头上,我们家还不知道如何办呢。因为父亲早就在乡办企业工作,就母亲一个人参加集体劳动,弟妹又小,要是家里有任务,是逃不了我的责任的。

那次我没有能够真正走进团氿边,而只能站在离团氿岸不远的地方,望着团氿里往返频繁的各种船只和团氿边不成规则的芦苇。但我觉得我已经满足了,因为我终于真的走近了团氿。

再一次走近团氿是在一年过年前。因为开挖了铜峰渔场,每逢年底,生产队里就会将渔场送来的一大片鱼放在村东的队长家门前的小石场上,大小搭配,一户一份地先分好点好顺序,再叫各户人家派一个人去抽钩,谁抽到了钩就把相应序号的鱼领回家,不计较鱼的大小。诚然,因为村里人家多,这样分到的鱼并不会很多。于是母亲总要带着我去县城西关桥渔业大队那里买大青鱼。这样的大青鱼不是买了过年吃的,而是腌制咸鱼晒干了在春天里吃。

我就跟了母亲来到西关桥边,见桥旁的团氿边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渔船。渔民们上上下下正在牵着渔网,看着渔网里可爱的鱼被越收越紧,觉得渔民们真了不起,能够在大片的团氿里捕捉到这么多鱼。母亲看到前来买鱼的人很多,知道那里的鱼特别新鲜,也就不问人家鱼的价格,就只管问还有没有鱼可以卖。渔民们穿着连身皮衣裤,起劲地拉着网,一脸的严肃,不回答大家的提问,只是说要看起网的鱼够不够,其实好多鱼是被商家订购的。母亲一再说,自己家里过年用的,不用多。渔民才终于答应卖了几条大青鱼给我们。

我一边看着大鱼,眼睛却一直不时地望着眼前的团氿。我们老家身处水乡农家,但对渔民的生活一无所知,想着这些渔民寒冬腊月里还要在刺骨的水里捉鱼,真的很辛苦。这时我看到几条渔船上都有扎着小辫子的男孩子,就觉得很奇怪。在我的印象里,我是一直很羡慕在渔船上生活的小孩子的。因为我想他们根本不需要象我们这样在黄梅雨天里帮大人在水田里种秧,也不要在毒日当空的酷暑里上山拔草,可以整天在船上和水相伴。母亲知道我的疑惑,告诉我,那些小孩子完全没有你们自由开心哦。我问为什么呀?母亲说,他们的大人都要整天在渔船上养鱼捕鱼,说不定岸上根本没有家,这些孩子只能放在船上。男孩子和女孩子一样有了辫子,大人们可以把他们的辫子结在船桅杆上,自顾自地做他们的活了。我也无从考究母亲的话对与不对,但听母亲这话,觉得这些小孩子真的没有我们这样自由开心。

我看着不远处团氿水面上还有几条小船上依然有这样扎着小辫子的男孩,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整天在团氿里劳作,常年以团氿为生的渔民的艰辛。因而我在一生喜欢吃鱼的习惯中,对渔民们产生了别样的敬重。

开挖渔场后的第二年春天,那些曾经和我朝夕相伴的同村的小伙伴因为在开挖渔场中作出的贡献,都被安排进乡办窑厂当起了工人。我知道他们的工作并不轻松,但也真心为他们高兴。因为那时要进乡办企业是非常难的,他们能够有一份虽苦也乐的工作,应该也是对他们很好的安排。其中一位我最要好的伙伴被安排进了团氿边的渔场,我最为他高兴。想着他可以天天与自己参与修筑的渔场为伴,天天行走在团氿边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哦。

我继续着的高中学业,母亲却说,你看,与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虽然不念书都进了乡办企业当起了工人,你不羡慕吗?我说我也羡慕呀,可我更羡慕当大学生么。

然而我错了,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居然也走进了那样的乡办砖瓦厂做起了同样的以苦为乐的所谓的工人。也许我是被母亲说中了。其实我心里真正羡慕的还是那个能够整天行走在团氿边的伙伴那样的工作。(氿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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