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挑蛇丹(带状疱疹)的婆婆

宜兴回忆

多年前,宜兴老西珠巷有个会“挑蛇丹”的徐家婆婆。所谓“蛇丹”,现在知道了,医学上的名称好像叫“带状泡疹”。人一旦生了这病,非常痛苦,痛的难熬。过去,江南民间有“挑蛇丹”的习俗。

不知这位婆婆这挑蛇丹的绝招是跟谁学的,也不知是怎么传下来的,也不知其中有什么诀窍。西珠巷好多人都知道,这位婆婆挑蛇丹倒确实挑好过许多人。老早先总有人慕名而来,寻到西珠巷6组的河巷里,要找“挑蛇丹的婆婆”。老婆婆慈眉善目,生蛇丹的人来了,她总是先看是不是蛇丹,不要是“疯症块”之类的东西。如果是蛇丹,老婆婆总要吩咐几句话:一是挑蛇丹是试试看的;二是及时到医院去看,千万不要耽误了;三是不要带东西。这挑蛇丹一天两次,都要是在太阳未出土前和太阳落山以后。

一般夏秋季生蛇丹的人多些。夏天,天刚亮的时候,长桥河里的风吹到河巷里,凉风习习,但生蛇丹的人却是心急火燎。而当他们走到巷口的时候就会看到老婆婆已经坐在家门口等他们了,他们也就安静了许多。老婆婆站起来招呼客人,旁边还带个小男孩。婆婆吩咐生蛇丹的人要怎么做,傍边的小孩就开始磨墨。那时候小学生抄作文要用毛笔,就用那种小砚瓦,用一种叫“金不换”的墨来磨。老婆婆叫客人站好,手臂横着一字张开紧贴着墙壁。老婆婆拿支小楷笔,在砚瓦里舔舔墨,倚着手和手臂画“蛇”。先照大拇指画个圆圈,那是“蛇头”,然后一条尾巴往里拖出来就是一条蛇。乌墨画的蛇画好以后就要“挑”了。也就是用引线对准蛇头中间戳上一针,意思是把蛇眼挑瞎,那蛇丹就会瘪下去就会好了。有时候碰到“盘腰蛇丹”,那是比较凶的,就要多挑几次了。老婆婆还要换大一点的定被头引线,说要拨点厉害这条蛇看看的。不知其中又有何玄机?到时候,老婆婆就会说,没事了,要好了,你明天不用来了。多年下来,一条河巷里给老婆婆画上了几十条蛇。南面画到了小海家,北面画到河埠头小新家。蛇都是一托长,画的高的,长的,那是大人的,画的短的,低的,那是小人的。来挑蛇丹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也有挑好蛇丹的人回头来谢老婆婆的,那是不会空手,要带礼物的。有一次有个人干脆塞五元钱给老婆婆,还千恩万谢。那时候五元钱差不多可以买7斤猪肉,家里可以开好几天伙窗了。但是,尽管推来推去,老婆婆从来没有收过人家什么!慈祥的老婆婆总是这样说::“你的心意我收了,但东西我不能收,我是帮点小忙做好事。受了你的礼,作兴下次别人来寻我挑蛇丹就会不灵呢?倒要请你成全我做好事的呀”。自己为别人做好事,相反还要说请别人成全。这真是。如今,老婆婆故去多年,这挑蛇丹真成了绝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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