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文学精选:春来春去

写了一段男女少年间朦胧的美好情感。那段往事本身并没有什么着力的痕迹,但因作者在乎,在乎当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那些在旁人眼里琐碎的细节,被作者细腻的内心审美地过滤了一遍,所以就有了神采。无论说出来还是留在心里,那些美好的小秘密都应该是人生的精神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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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见到的第一朵迎春花是在朋友的微信圈亮相的,金灿灿的小花,静静地绽放着,艳而不俗,轻轻地告诉着我们,春天就要来了,是的,春夏秋冬,春回大地,迎春花开春来早,一晃,便是立春的日子,早春二月,每到这个时节,迎春花载满,立即就立春啦,一年之计在于春,立春,也是自已非常非常感恩自豪的日子,因为我就出生在立春,取名春来,美丽的日子里,有迎春相伴,眼前虽还是春寒料峭,却总感觉暖意生辉。

于是早春踏春便去寻春,沿着小路,迂回曲折中,角落里那一撮撮的点缀,在向我招手,呵,那就是迎春花,远远地立足,不需走近细赏也能让我心情大好,那就是迎春的魔力,一见如故地躲在角落,于是蹲着或站着或歪着身子或躬着腰,春风吹起的日子,随手一拍,就是为了再次亲身体验我眼中的迎春花开,哦,摇曳生姿,那是春的喜悦,春的暇思。

春天,春来,迎春探路,灵魂瞬间被催醒,经历了冬季的混沌迷茫,枯叶丛林中那么一点黄色,点燃了我的淡漠,仿佛下一秒就是世间清新的美好。都说迎春是为春来赴约而开,貌似有点宿命,又有点疑惑,以前不曾刻意留心,这个早春,那一点亮光,居然让我心门大开。

一个思量,往事如风,一路走来,好多散落的记忆被重新拾起,一向有点马大哈,不甚了了,也一向没把自已的名字与他人的名字联想起来,昨夜星辰,迎春,春来。美好的瞬间就在不经意间,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斓珊处。

他真名就叫迎春,是我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的同学,当时成绩并不怎样,而我,正当小荷露出尖尖角,从小学同窗起,我一向是忘了他存在的。多少年后,恍如隔世,当迎春的信息第一次在我微信变成了“金爷”时,我,还在纳闷,此人是谁?怎么回事?黑社会老大的名?这样的微信网名流露的信息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味儿,于是,准确无误地将其晾在一边,几天之后,“金爷”回归本名求加时,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他!记忆中那个帅气的大眼晴男孩,浑身透着一股股与俗世不合拍的倔强,偶尔相逢,敬而远之,只当路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一九九二年,在异地他乡就读,一路坎坷,断断续续,我们又成了校友。此时他已高我一届,他的不合群在当时的老乡会里是出了名的,或许是小学同窗,那个情分多少还存在吧。记忆里,那段日子也不像外界所传的那么古里古怪,还算通情达理,但交往甚少,好歹也算去过一次准海纪念馆,定格了几张照,谈天说地,说他的爱好,说他的家庭,眼前立现当时蒙太奇的“电影”镜头。总感觉那一次游玩是我们青春年少时交流最多也算最最开心的一次聚会了。但这也是在校唯一的一次在一起,而且那天他还特地带了他的“电灯泡”室友同行。三人行!

后来就是不知不觉就到毕业分配工作了,貌似找过我一次,恍惚,如今可以看成是临别前的短暂话别了,无非是什么几号离校,工作分在哪里?记得我是送他出校门的。好像还握了握手的,但搜肠刮肚,至今也没找出一点暧昧的眼神,迎春在春来的眼中,依然那样的桀骜不驯,古怪!那就渐行渐远!从此悄无声息,黄鹤一去音讯全无。

机缘巧合,阔别己久,又一次重逢,是工作的需要,还是那种淡淡的感觉,他给了我一个优盘,里面是如何教我做贷款的报表。很详细,很到位。优盘是送我的。从此纵然相逢亦是三两句之交!自自然然地分别,自自然然地见面,都说,迎春花儿春来早,一晃,江南春天又到了,我,一个思量,忽远忽近的。此时此刻,最远的迎春成了我笔中最近的人。

有点好奇,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番五次同学会,三教九流聚一堂。小学,初中,高中,财校,呵呵,迎春从来不露面,我也从不过问他为何不参加。偶尔一两个电话,偶尔一个问候,最最不可思议的一次交流也便是那次说好了,一定要请我吃饭的短信,后来不知何因没成行。一定要请我吃饭的要约一晃便二十来年了,每次“难能可贵”就是那句:空了请你!想想也可笑的。于是这样的口头禅便成了我办事离开时取笑他的把柄,他也不争辩,笑笑而过。

岁月如流在穿梭,喜怒哀乐将我深锁,迎春的出现总在不经意间,哈哈,貌似还在天涯尽头关注着我。某日,男同学姚某悄悄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问我,你与迎春走得很近?什么意思?

你在学校帮他洗过衣服?

啊?我?我不记得了。

哈哈,别不好意思了,他亲口告诉我的,那天大谈起了你,说了很多学校往事。

啊??你不要误会,我真没。

还不承认,什么时候三对六面你们两对质一下,如果没,就是他瞎说。

再一次地搜肠刮肚,确认自已没有,流传的版本居然是这样,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有必要“三对六面”地对质吗?哈哈大笑之后,忽觉有点遗憾,遗憾之后便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

一切皆有定数,一切皆有宿命,这么多年,我们同在一个城市,同在蓝天,年年迎春,年年春来,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这样,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不言不语,在时光中静静地流过,撑起过如梦的年华,一份清远纯净的牵挂,从来不需要想起,也从来未曾忘却,迎春,春来,坚守一年又一年的不变……(彭春来 陶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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