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文学精选:青 菜

青 菜

随着年岁渐长,味蕾似褪去了华衣,对朴实本质之味愈发钟情。母亲的味道,是藏在旧时光里的百宝箱,咸肉菜饭、蒜苗炒豆瓣、双菇腰花、油爆河虾……一打开就让人跌入了无尽美味的回忆之中,而想来最令人难忘的,却是那最平凡的一盘青菜。

青菜,似乎有好多品种,母亲能如数家珍一一列出,我却只能大概分得清最常见的小青菜和小毛菜,甚至连它们的价格是2元还是3元也摸不着头脑。在沾满水蔷薇香的清晨,母亲总是早早就提了好几袋子菜回家,这其中一定有把小青菜,青绿色的叶子,浅白的茎,像个斯文的小姑娘,沾了些许泥土的就是菜农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菜。黄叶枯叶要细细择去,成棵的小菜要拣成一片一片,末了将一盆青碧浸入水中,就可以准备下锅了。

母亲炒的青菜,从来只放少许的油和盐调味,更别说味精了,可在我心中却是至美之味。一碟青色勾花瓷盘,安静地盛着翠碧生鲜的青菜,汤汁淋漓地泛着浅浅的光,好似一幅素简的江南工笔画,没有多余的色彩,却在留白处飘逸出宁静之美。夹一箸入口,淡然之味在齿间弥散,本真的青嫩透出春夏之葱茏,好似自然的蓬勃、生命的绿意都落入肚中,配着一碗晶莹的白米饭,心和胃都如五月的蓝天般开阔舒坦。

在外面念书、饭馆吃的多了,回到家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吃一把母亲炒的青菜,浓烈鲜亮之味固然挑动舌尖,但也是一种负担,浮云般就消失了,只有这素雅至简之味,才会如“大音希声”般延续持久,在心中久久飘荡,如母爱般无声却永远温润着你。(陆 诣 氿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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