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宜兴人:率真的艺术人生——李建民

李建民

【引 言】

初夏的一个午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李建民副教授的画室,向我们呈现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艺术世界。见到故乡来的记者,李建民有些激动,忙着招呼我们喝茶。这是个文质彬彬的艺术家,说起话来细细软软,一股“宜兴腔”。

李建民画室里的一草一木、每样物品、每幅画作都是他亲手布置摆放,他说熟悉得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这里,他是完全放松和自由的。每天再忙他都会到这里坐上一会儿,有时不画画,只是喝喝茶,看看书,看看画,让自己回归最本质的状态。

在这样一个舒畅的、无扰的空间里,我们喝着宜兴红茶,开始了谈话。

提起自己的“艺术人生”,李教授很谦虚,他说自己谈不上是艺术家,充其量只是名教育工作者。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他感觉自己未来的艺术之路还很长,对体系复杂的油画来说更是如此,今后的岁月里,他愿意仍一步一个脚印,义无反顾地追随着油画的艺术世界。

伴随着“画痴”的外号长大

李建民

1972年,李建民出生在宜城西庙巷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对于绘画的喜爱,李建民似乎是与生俱来,他的“画画”生涯是从懂事起的涂鸦开始,那时候,家里的桌子、椅子、墙壁无一幸免,到处都是李建民的“作品”。为此,父母从未责备打骂过他,父母宽容地任由他去涂抹自己的童话世界,直到搬家时,那些躲藏在橱柜后面的儿时涂鸦再现真容,让李建民感动不已。

一些人一些事,淡若轻烟,见风就散;但有些人有些事,却如花香,永远萦绕在记忆的河流里。回忆起儿时几段记忆深刻的所谓学画经历,他禁不住微笑起来。

上小学时,他背着书包每天都要经过西珠巷,巷口有个“一鹤画室”,里面有位白发老人在画画。李建民呆在窗外一看就是个把钟头,有时还拿出纸笔跟着画。有一回,从公园路当时的文化会堂看完电影出来,看见围墙那有人在写生,李建民立即甩开同伴,站在那人身边,足足看了半下午。经过老蛟桥附近,经常能看到宣传海报,李建民会停下脚步拿根树枝在地上临摹……小时候的他就是一味地“想画、要画、爱画”。

同学、亲朋好友干脆亲昵地叫他“画痴”,而李建民也欣然接受。中考,李建民考取了宜兴市教师进修学校的美术班,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今后要考美术类高校。李建民完全受得起“画痴”这个外号,他经常一画就是一个通宵,这让他的美术老师朱国乾非常感动,朱老师悉心教导,有时也会陪李建民通宵画画。1991年参加高考,李建民艺术类课成绩遥遥领先,文化课却相差了几分以致名落孙山。李建民选择了复读,第二年他以文化课、艺术类课总分全市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

李建民很幸运地结识了此生的恩师——宜兴籍著名艺术家徐明华老师。

记得那是1990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李建民听同学说,他家来个画画的亲戚,一听说这位画家正是徐明华时,李建民坐不住了。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夜晚,李建民带着自己的作品来到了徐明华老师跟前。当时,徐老师已近60岁,看到李建民连夜赶来,他没有丝毫厌烦,认真地一张张看了李建民的画,给予最诚恳的建议。1992年,南师大专业考试结束之后很久,李建民迟迟不见有录取通知书,只好硬着头皮写信给当时正就职于南师大的徐明华老师,咨询自己的专业考试情况。没多久,徐老师回信说,李建民专业成绩名列前茅,并欢迎他报考南师大。这封信的到来,给李建民很大的鼓舞。

两次留俄认定“要画一辈子”

李建民

进入大学,李建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吮着来自高校的大量正规训练“能量”。刚入大学时,徐明华并未担任李建民的任课老师,但是他常在课后把自己的作业交给徐老师看,他的好学、用功,徐老师看在眼里,这样的学生徐老师觉得很宝贵,于是收下了这个“弟子”。

大学四年,李建民是全班油画成绩最好的一位,并多次举办了作品展。毕业后他顺利留校任教,成为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的一名教师。受老师徐明华的影响,俄罗斯艺术家的作品一直是李建民学习的首选范本。2000年至2001年他被公派前往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进修;2003年至2005年他再次被公派留学俄罗斯莫斯科苏里科夫美术学院,师从俄罗斯新风景画派代表人物瓦连金·米哈依洛维奇·西德洛夫教授,并获得架上绘画硕士学位。

提起两次孤身前往俄罗斯求学,生活上,李建民只能用一个“苦”字来形容。

第一次去时由于语言不通,李建民白天上完课后,晚上回到宿舍必须强迫自己再学上几小时的语言。“一天睡三四个小时是常事。”睡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

第二次去俄罗斯,李建民经受的是父子离别。走的那天,儿子刚满两个月,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他几次抬不起前往机场的脚步。这次,他的学习时间将近三年,在这三年中,他几乎每天保持与妻子的联系,夫妻两人报喜不报忧,只告诉对方自己过得很好。可事实上并不好,李建民为了在俄罗斯求学期间省下钱购买画材和画册,他几乎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中餐。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低温,他经常要外出写生,冻得手脚都开裂了。这几年中,他妻子也过得很苦,她每天既要工作,还要照顾老人孩子,好几次自己生着病还要连夜把生病的儿子送到医院。

记得第一年暑假回国,儿子已经快15个月了,看见李建民,他扭头就哭。妻子赶紧拿出李建民的照片,对儿子说:“这就是照片中的爸爸呀。”“爸爸、爸爸”,再三对比照片后,当儿子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爸爸时,他开心地喊了起来。而那一刻,李建民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生活很苦,但在俄罗斯期间,李建民的精神却得到了洗礼和锤炼。他更像一个朝圣者,他的身心在那里得到滋养和鼓励。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教学条件,学院有大量教学成果陈列和艺术品陈列,还有博物馆里西方大师的作品令人神往,俄罗斯博物馆里有历代俄罗斯绘画大师的作品,特别是看过列宾、苏里柯夫等大师的作品,李建民非常震撼,体会到了绘画大师们的精髓。那几年中,他从内到外、从修养到技巧完成了一次全面的超越。这一时期,他的创作是自由自在的,涉及的题材多种多样,绘画技艺的熟练,使他随心所欲地把控着画面的完美,画什么变得不那么重要,而热衷于发掘艺术的内质是他所追求的至爱。在心里,他默默地发誓:要画一辈子。

学成回国,他不仅拿回硕士学位,还带回了自己的大量油画素描习作,带回了一百多公斤的画册。

李建民

李建民说:每次画完一幅画,就像完成和自然界的一次对话,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原来现实世界就是我们最好的老师。连云港的连岛一直以来是李建民心仪之地,在那里,渔村自然散落在山坡上,渔船密密麻麻地停靠在港湾里,渔民兄弟勤劳善良、淳朴好客,有取之不竭的创作素材。李建民先后去了四次,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心情和收获。由此创作了《连岛新渔民》《暮色中的海》《赶海归来》《暴雨降至》《沸腾的海》《落日余辉》等等作品。记得有五六幅作品是在同一个位置现场写生的,看着潮起潮落,耳畔隆隆的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海风时而温和时而刺骨,画笔刮刀沾着油彩在画布上随着节奏徐徐地铺开——构图,用笔,色彩,技法,节奏,李建民不断尝试着去表达对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大海和自然的敬意之情。

李建民有着对色彩的天生敏感,当他面对绘画对象时,着意于对象色彩的微妙变化的发现,并能在调色板上迅速调和出相应的色彩,用肯定的笔触固定在恰当的画面上。他能熟练运用印象派的表现方法,敏锐地发现光色的瞬间变化关系,以肯定而富有激情的笔触,在画面上以变化多样的色块构成对象的形体、光感、质量感和空间感。

徐明华老师曾评价说:李建民的油画,虽属写生,但同时也是一种创造,具有独特的语言。看李教授的油画画作时,你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敏锐易感的内心,感觉到他对大自然的真挚情感。

他愿为学生做朵云做棵树

李建民

很多人都认为李建民可以做个纯粹的画家,离开学校也许他的成就会高过今日。但是李建民不这么看,他说教育是一朵云推动另外一朵云,是一棵树摇醒另外一棵树,此生他就想做那朵云,那棵树,教师舞台就是他的另一块画布。

李建民一直认为,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应该是亦师亦友,亦师亦生。在学生们看来,李教授平时像个大哥哥,而一旦进入“备画”状态,则完全是个严师。

武小平,现在是李建民的同事,但曾经他是李老师的一位学生。武小平说,记得刚入学时,他并不是十分重视素描的训练,总热衷于画油画。李教授多次指出他画中的不足,而导致的原因正是其素描的欠缺。通过多次探讨和“陪画”,武小平渐渐服气了,随着学画的深入,武小平感到自己就是那棵被摇醒的树。

凡是认识李建民的师生对他评价最多的是“率真”两个字,他们敬佩李教授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耐得住寂寞,不愿强合人意。

李教授的学生告诉记者,在老师的作品里,无论是色彩还是形式,你都找不到一丝功利和媚俗,他忠诚于自然带给他的最初的感动。他将自然界的一切活的东西形成了一种理想的有机组织,用自己的心灵和双手将原本的现实世界改造成了更为人性化的艺术世界。

李建民非常注重写生,他说:写生现在看来仍不失为作画者提高技艺,升华创作素养的有效途径。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我觉着身在其中乐此不疲而又深深受益。李建民经常带学生去偏远山乡写生。2010年深秋带学生去北方写生,经过近十个小时的车程的颠簸才来到大山深处的小山村,为期两周的写生在如此艰苦的地方展开。在他的眼里,不觉其苦,只觉大自然最本真的美在呼唤着他的创作激情。

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一座后花园,须得自己寻寻觅觅,曲径通幽……李建民庆幸自己一早认清了想要坚持的东西,后花园里长期鲜花盛开。从师10多年,他非常享受纯静的大学生活。他说:“人的一生非常有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还能坚持去做,我算一个幸运的人。”大家都觉得他对教学太投入,他却只说了一句:“这是天性,因为喜欢。”(宜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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