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扛柜 回忆那个年代的往事

在宜兴有这样的一种风俗,现在已经再也见不到了,上了年纪大人都经历过,也是一辈子难忘的美好回忆。特别是在分田到户前的生产队里面,流行着这样一种聚会,叫做吃扛柜。这篇文章推荐给大家,回忆一下那个年代的往事。文章来自于太湖西岸文学。

吃扛柜,普通话叫聚餐,洋话叫派对,在我的老家一带叫吃扛柜。我不知道这三个字精确的写法,根据乡音就这么凑合了。我们虽然很喜欢吃扛柜,却不明白这字面的意义。曾经听老人掰扯过,说是翻箱倒柜拿出积蓄凑份子吃酒,就连家里的柜子都扛出来了——那又是怎样的境界呢?值得民俗学者细细挖掘和探究。

在我的记忆中,吃扛柜从来都是生产队集体的事儿。那时候,私底下拼钿吃酒的事并不多见,再说各家各户都在为温饱奔忙,哪里有闲钱和闲心喝酒找乐子。生产队是一级经济实体,种粮之余还搞点副业,比如养猪、养羊、养鱼等等,逢年过节就会杀猪宰羊干塘捉鱼,按人头分配。其时,集体所提供的不仅仅是比平时好得多的物质,更重要的是营造出一种欢乐的节日氛围,满足感是明明白白写在大家伙儿的脸上的。

在分配那些节日物资的时候,往往会遇到一个难题,猪头、大小肠、羊脚爪等下水,很不容易平均分到户头上。不知从何时起,队里就决定将这些下水放在一起煎炒煮炸了,供全队男女老少在大场院上大吃一顿。那个场面不可谓不“壮观”:男劳力全都坐在一字排开的八仙桌上划拳拼酒,女人和小孩则在小方桌旁啃骨头。太阳尚未落山就开始,直到点上汽灯,男人们的依然豪情不减。比人还要忙的,是那些穿梭于桌腿之间搜寻骨头的狗,有时为了一块残骨,它们会互相撕咬,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吃扛柜的气氛。

那一年的八月半前后,生产队里的一头老水牛突然就不吃不喝了,队委会决定把它杀了。像这样的大型役畜属于生产资料,买卖或屠宰必须报批。当时有毛宣队驻扎在村上,组长是一位三八式老干部,文化可能较低,级别却比较高,只要他批了,就等同于公社书记的批复。生产队长写了简单的申请书送到毛宣队驻地,组长拔出钢笔写下“同意杀”,并且潇洒签上大名和日期。因为“同意杀”三个批字和签名没有拉开距离,这就成了一个句子,让生产队里那些喜欢搞笑的人着实大笑了一阵子。

队长到邻村请来了剥牛师傅,大场院上也铺了一层稻草。老牛被牵出来时,整个场院已里三层外三层围起了人墙。有人注意到,没精打采的老牛脸上挂着两行泪。饲养员老夏先是躲在人群后面偷偷抹泪,继而按捺不住竟嚎啕大哭起来。老牛在一片唏嘘声中被捆住四脚推翻在地,充血的眼睛一眨不眨瞪看着苍天。剥牛师傅提刀跨上牛脖,仰起头神色凝重地念念有词,大意是祈求老天不要降罪于一个帮助老牛脱离苦难的“善心人”。接下来的场面太残忍了,素笔无从一一记述。在场的“观众”既怀着好奇又难抑不忍,就像鲁迅描写过的“古某亭口”那个杀人场景一样,先一阵骚动,接着齐声一呼全体往外一倒,很快又聚拢;最关键的时刻,大人下意识地用双手蒙上了身边孩子的眼。

只用了三个多小时,在一张摊开的大牛皮上就肉归肉、骨归骨堆成了两座小山,牛头则端端正正摆放在南边,杂碎也像一座小山堆在草垫上。后来读到那篇著名的《庖丁解牛》,立即就想到了家乡的那位剥牛师傅。他的另一个绝活是分牛肉:不论大小,见人头二斤,师傅居然不用秤,一刀下去,不管几口之家,都能拿到准确的分量。接着他又教给社员们洗牛杂碎的方法,队长根据他的建议,安排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劳力,摇着船漂洗牛肚牛肠,同时宣布从明天起连吃两天扛柜,家家不用开火仓。

农活不算太忙,平时烧菜有点名气的几位大娘大嫂,在养猪场的灶头间大火煮小火焖,三口大锅冒了一天的热汽。傍晚时分,全队的人终于在大场院上开吃了。最爱热闹的老夏没有来,队长让人去请,他说头晕只想在家喝口粥。不知为什么,现场也没有以前吃扛柜时那样喧腾,男人们的酒量也明显下降。吃到最后,队长只好宣布,明天的扛柜取消,剩下的菜送一点给老夏,其余的留给巡夜的民兵当夜半餐。

这是我们队里吃扛柜历史上最不开心的一次吧。以后每到吃扛柜,还是有人会提到那次吃老牛的事儿,大家依然唏嘘不已。后来,拖拉机代替了牛,仅有的两头牯牛就早早地进入了流通领域,我们再也没有经受看杀牛的煎熬。

吃扛柜,既成往事。当年的同伴也大多天各一方,难得相聚,偶尔在村民的红白喜宴上相遇了,也少有人再去回忆那段其实很淳朴的乡风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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