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宜兴人:他是中国IT界第一操盘手 ——记百度副总裁汤和松

汤和松保留着学生时代的家书

【引  言】

小时候,他喜欢爬到竹子的顶上,那是山村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他喜欢在那里仰望天空,俯瞰脚下,将曲曲折折的山路看得清清楚楚。

中学时,他迷上了《三国演义》,课间时竟会盘腿坐在课桌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书里的英雄,激动时手舞足蹈。他告诉自己,有天他也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高中时,他便已懂得梦想不只是用来仰望的,要把梦变成现实,必须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他是全校最刻苦的学生,当年的高考状元。

他从山沟沟出发,走进了清华校园。在那里,他确信“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于是,思科、微软……全世界最顶尖的IT公司成为他的舞台。

2009年开始,国内互联网企业迅速发展,上市、融资、合并、收购……一系列携着数十亿资金的资本运作和互联网巨大的媒体效应,让人眼花缭乱。与阿里巴巴、腾讯的基金运作不同,三巨头之一的百度,显得冷静甚至有些冷清,然而回头再看,在互联网领域上亿元资金的并购案中,百度既是波澜的掀起者,也是最大金额项目的奠定者,“快、狠、准”的操盘风格令人难忘,幕后坐镇的便是宜兴人——百度副总裁汤和松。

从扛起锄头进山干活的懂事孩子到如今被媒体誉为“中国IT界第一操盘手”,他一直在翻山越岭。

汤和松与微软总裁史蒂夫·鲍尔默打球

山村少年的英雄梦

2014年6月21日,汤和松在宜兴陶都大讲堂开讲,说起一个玩笑:“活到半百,读了清华、斯坦福、芝加哥,收到了哈佛的录取通知,基本上世界上最好的学校我申请都录取了,只有一所学校我一直没有考上,那就是宜兴县中,也就是今天的江苏省宜兴中学。”看似一个玩笑话,但是落选宜兴县中,是汤和松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自此,他不愿意再做第二名。

即使现在,在太华镇襄阳村与当地的山农闲谈,说到村上某个孩子聪明时,村民仍然会来一句:“嘿,要讲聪明的话,跟洪老二(村里人对汤和松父亲的称呼)家的汤和松可以比吗?”在老家,洪老二汤金洪的小儿子汤和松,是一个传奇,是乡人心中的骄傲。

宜兴和浙江长兴交界的襄王岭,风景秀美,山泉绕屋。1965年冬天,襄王岭下一处老宅子里,汤金洪迎来了他的小儿子,取名为汤和松。

山里的孩子以顽皮出名,但汤和松比一般孩子还要皮。“他最喜欢爬到竹子的顶上,爬得最快了。”这是大哥汤和兰对汤和松童年最深的印象。在外婆家西渚百亩村,他也是有名的“皮大”。过年的时候,他去舅舅家拜年,翻跟头从前村翻到后村,一双新鞋去,一双破鞋回。尽管如此,在母亲张许妹的心目中,汤和松仍然是个懂事的孩子,一放学,就扛上锄头,上山干活了。割猪草、砍竹老头……汤和松从来不愿意落后其他同龄的孩子。

那时,山农家里对于“知识改变命运”是没有期待的,甚至连概念都没有。小学时,汤和松第一次在表哥家看到了一本竖版繁体的页码残缺的《三国演义》,从此便迷上了。《三国演义》他看了不下数十遍,他想,有一天,他也要变成像赵子龙那样的英雄。

他的确聪明,山上的活没少干,成绩在太华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中考当然也要考宜兴最好的学校——宜兴县中,也就是今天的省宜中。那一年中考,他是太华镇第二名,而当年县中在太华只招了一个学生。

落选宜兴县中,对年少好强的汤和松来讲,是个不小的挫折。那年暑假,他起早贪黑地跟父亲进山干活。“我看着父亲疲惫的身子和布满老茧的双手,还有叫人疲惫的作业,就像看不到山路的尽头一样。那时,我看不到我的未来,也看不到我家的未来,我想要改变这一切。”在那个艰苦而转折的暑假,他有了新的目标——上清华大学。

1981年,汤和松进入张渚高级中学(现张渚高级中学)。在高中班主任陆芝俊老师的眼里,汤和松是一个极其专注、刻苦的学生。在他的记忆里,汤和松是夜自习时班上最安静的人,他回忆说:“有一次,我走过去,他还没发现,直到我拿过他手上的笔,他才发现我进来了。”

高三时,汤和松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数学竞赛获奖。复旦大学招生人员两次专程到张渚中学,向他发出复旦大学数学系的免试推荐邀请,他却没有接受。他的父亲汤金洪常带着责备的口气说:“真是不晓得天高地厚,复旦大学要他去他都不去。”

那年暑假的一天下午,汤和松干完活,刚躺在竹床上休息,迷迷糊糊地听到门口有人和他母亲说话,让汤和松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那是来自清华大学的邀请函。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了,赶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门卫也没人了,他急得差点哭了,“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情状颇有些范进中举的样子。”

1984年9月,汤和松坐了二十来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北京,入读清华大学电机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城市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城市公共汽车,第一次见到火车……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对大舞台的渴望。

“当时真是土得掉渣。”刚进城,他操着一口宜兴普通话去清华附近的五道口买日常用品。“我说了半天‘面盆’和‘常单’,老板愣是没有听明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普通话叫脸盆和床单。”没过多久,这个一身乡土气的学生便在清华大学扬名立万了。入学时,按惯例,清华有一个“杀威风”的数学考试,汤和松以97分高分位居全校第二。

清华大学有一种特别积极向上的氛围,同时,清华大学一肩挑业务学习,一肩挑思想政治工作的“双肩挑”传统也给了汤和松更大的舞台,除了学习之外,汤和松热衷于参加学校各类活动,组织学生工作,大一入党,担任学生党支部组织委员、校学生会副主席、校团委干部。

1989年,汤和松在清华本科毕业,并被保送清华经济管理学院读研究生。提起读经济管理专业,他笑说:“可能是小时候的英雄梦作祟,我还是有一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梦想。”

汤和松在陶都大讲堂上作讲座

资本之战的战略并购高手

今年6月,汤和松向家乡媒体首次透露,他将赴哈佛肯尼迪学院继续深造学习公共管理。他用二十年时间成为中国IT界第一操盘手,而在最辉煌的时候,他选择回到学校。他的人生,如他的操盘手段一样,战略目标始终明确。

1994年,汤和松与清华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妻子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入读斯坦福大学,一年后,进入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毕业后,妻子选择留在正在蓬勃兴起的硅谷,汤和松基于家庭考虑进入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半导体设备研发和生产商——应用材料公司,从事项目财务分析工作。从小喜欢看史书、传记的汤和松始终对战略运作充满激情,一年后,他跳槽进入当时最热门的知名互联网公司“思科”,负责思科公司与中国业界的战略合作,达成了思科在中国的第一个技术转让项目,获得思科总裁奖。

2000年,始终抱有创业梦想的汤和松选择了当时热门的B2B电子商务网站作为创业的基点。未想,创业之初,便遇上了整个互联网行业最冷的冬天,最后只支撑了两年。但是,这两年的创业经历,让汤和松更加理解创业和创业者,在以后诸多与创业者的谈判中,他总能找到对方心中的优先级。

此时,准备在中国大展拳脚的世界IT巨头微软,正在寻找其大中华地区的战略投资、兼并负责人,对方与汤和松一拍即合,2003年,汤和松进入微软,负责微软在大中华地区的战略投资、合资、收购兼并业务。在微软的几年,汤和松洞悉了中国高科技市场的状态和前景。同时,他也深刻感觉到,只有中国自己的互联网公司才能在国内广袤的资本市场上掀起惊涛骇浪。

2005年,国内IT巨头百度在纳斯达克敲钟,完成了自己的初步创业。股市上水涨船高的市值,以及互联网领域层出不穷的新兴创业者,使得这个国产IT巨头对战略投资并购高端人才的需求更加迫切。2009年,百度CEO李彦宏力邀汤和松加盟,全面负责百度的战略收购兼并。汤和松开启了他事业的新高峰。而他,就像他崇敬的那些谋略家一样,站在IT界的船头,操盘一场场披荆斩棘的战役。

注资“去哪儿网”是汤和松在百度的惊艳之作,也是整个互联网市场的惊艳之作。

“去哪儿网”是国内第一个旅游垂直搜索网站,创立于2005年。经过6年的艰苦创业,获得了极高的市场关注度。同时,进一步发展也面临着战略选择。对“去哪儿网”感兴趣的不止百度一家。当时国内旅游网站巨头携程网对“去哪儿网”势在必得,事实上携程网的出资也远远高出百度。在复杂的竞争形势下,汤和松推动了“百度控股但支持独立上市”的新方案,即后来被业内广泛称赞的“去哪儿模式”。最终,“去哪儿网”的创始人庄辰超也看中了这一战略方案,牵了百度的手。

“我理解创业者,钱是一方面,他们最在乎的是与谁在一起能够获得更大的发展,创造更大的舞台。”汤和松说战略投资并购就像男女嫁娶,看当前条件,也看发展潜力。2013年11月2日,“去哪儿网”在纳斯达克股票交易所成功挂牌上市,收盘当天暴涨逾89%,是2013年美国股票交易所所有上市公司中上市IPO当天上涨幅度最大的。而这次收购案被创造了IT界并购的新模式——“去哪儿”模式。

数亿美元投资爱奇艺、3亿7千万美元收购PPS、2亿美元多收购糯米团购,百度对汤和松的信任使他成为中国操盘过亿级美元项目最多的战略并购高手。

2013年7月,百度宣布全资收购网龙控股子公司91无线,总价为19亿美元,这是互联网史上金额最大的并购案。业界纷纷质疑百度是否“买贵了”。即使在百度公司内部,直到最终拍板,这种声音始终存在。然而,主导此次并购案的汤和松,基于其对移动互联网大格局的深刻认知及战略判断,坚决认为百度应该收购此应用开发平台,并不遗余力地进行推动落实。事实证明,百度收购91无线,华尔街给予了充分肯定,百度的股票由此从低谷强有力地上涨回升。

汤和松和家人在一起

襄阳村的天空最美

采访中,汤和松给我们找过去的照片和他写给父亲的家书,厚厚的一沓信,读着读着,他有些哽咽。汤和松的姐姐问他是否要将这些家书和照片带去美国,他回答:“不,就放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基地。”

无论工作多忙,汤和松每年清明、端午、中秋、春节必定要回到襄阳村老家。他喜欢回家,更喜欢带着孩子回家。汤和松的一双儿女取名为汤华襄、汤华阳,意指太华襄阳。“他们还没出生,就有了这个名字。”他不希望子女因为地理上的距离而生疏了精神上的故园。2013年,汤和松带着女儿汤华襄在母校太华中学、张渚高级中学,以及他心中念念难忘的省宜中,做了三场演讲,“我用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方法让他们感知我的家乡。”

孝顺,是汤和松身上非常鲜明的标记。去美国没多久,汤和松将父母接去美国住了一年,并周游美国。“这是我父母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看见城市,第一次使用煤气灶,第一次使用抽水马桶……”面对父母,汤和松有说不完的感激。2009年,汤金洪病重之后,汤和松将老房子重新修葺,父亲在里面安然度过了最后的五个月。尽管一年只回来五六趟,这里依然充满了家的气息。这里存放着汤和松最宝贵的东西——学业证书、奖状、写给妻子的情书、与父母的家书、孩子的成长轨迹……

采访的最后,我问汤和松:“您觉得哪里的天空最好看?”他笑着答:“襄阳的。”他说那是他看到的第一片天空,山里的土地给了他灵魂最深处的东西——高远的志向,踏实的态度。

摄影:蒋 瑜   五 零(部分图片为资料图片)

来源:宜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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