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金张渚百业兴隆 堪称“那时繁华”

宜兴张渚

张渚为宜兴西南重镇,群山连绵,翠竹似海,资源丰富,多土特产,素有“金张渚”之称。抗战军兴,宜兴县城和境内大多数乡镇于1937年10月起先后沦亡。但是,张渚在1937年至1943年成为江南国民党统治区抗击日寇的前线,先后进驻的国民党军部队有60师,谢升标苏浙皖游击队,33旅、59师和88军及所属部队等。张渚又是国民政府苏南军政重地,江南行署设在安徽广德柏垫,但政治活动中心在张渚。当时宜兴县政府设在鲸塘青白里。江南行署所属沦亡区无锡、常州、江阴、常熟等县县长都驻镇办公。  当时镇上机关林立,军政官员活动频频,大小也算冠盖云集,盛极一时。张渚虽受到日机轰炸及张渚争夺战影响,但各种物资需要旺盛,一时百业兴隆,堪称“那时繁华”。

抗战期间,经济上张渚成为补给后方军需民用物资的咽喉之地,又是后方各省土特产出口的转运码头,通过镇上的商业渠道,把本地山区和后方盛产的粮食、桐油、苎麻、竹、木、炭、纸、烟叶、药材、油料、香末和毛笋、板栗等各种土特产经水路运销沪宁线各城市,再购回布匹、棉纱、百货、西药、香烟等类产品,转销到后方。然而这些物资在沦亡区控制很严,敌伪采取办法禁运出口。商人为了赚钱获利,往往不吝冒无穷风险,想方设法水路或陆路运送货品,有时夜间偷通过敌人道道封锁线,闯过沿途关卡险阻,如被敌人发觉,不仅货品被没收,且有生命危险。商家可谓历尽艰险。

在抗日时期的特定条件下,张渚成为水陆交通物资转运码头,自然促成商业进一步兴隆发达,畸形繁荣。抗战期间过去这个镇从事工商业的不到100户,大多数是作坊,小手工业,这时骤然添加到700多户,其中南货纸行新添加百来户,棉布店20多家,大小百货店50多家,摊贩更是不可胜数。抗战前期,张渚全镇光是旅社就有45家,从业人员76人。从旅社业的兴隆可以看出往来张渚的人员十分频频。最突出的行业是山地货行,他们三五一伙领1张牌照,租1间门面,只有几把秤,就运营着来自安徽、浙江、江西各省的土特产,经过他们中介给商铺行客。山地货行集中于华新街、江西饭店一带。天天土特产山地货成交额很大,仅广德来的表芯纸天天收购就达500多担,大米近200担。随着局势的发展,工商业户的骤增,商会和同业公会应运而立。商会就有县镇两副班子,县商会设在育婴堂(现竹器厂址),郁驯鹿是县商会会长。镇商会设在卢宗祠,卢福培是镇商会会长。

镇上有同业公会20多个,如粮食、棉布、百货、竹行,树柴、青果山地货行、石灰和服务行业等,商场活跃。过去张渚山货大多由“牙行”经销,牙行实际是中间商,牙行运营也是有规矩的,需要领取当地政府的许可证,即领所谓“行帖”,并交纳牙税。牙行代客买卖,收取十分之一的佣金。一般从业人员都讲礼仪、重信用,甚至出面谈生意都要穿长衫、戴弁冕。来张渚收购和推销物资的行客也可以找牙行代理。抗战期间,因为张渚经济畸形繁荣,牙行及其从业人员增多,运营规模扩大。

当时张渚象十里洋场小上海,“产品摆满摊,来迎四方客”。经济及商业的畸形发展,也使得各种税务关卡纷纷成立。在张渚复兴电灯厂(现东街竹壳厂制箱车间附近)三岔河口向西沿河一带,曾经设立宜兴税务所及各级税务局、海关、经济封锁站等,检查进出口物资,征收货品税。镇上还成立军警督察队,保持地方治安。那时货品运载工具,水路靠木帆船,山路靠骡马车或直接由牲口驮载,以及手推独轮车。镇上有骡马行十多家,为骡马喂饲料和休息。骡马行最兴隆时,自个养的牲口数以百计。张渚镇上到处货品成堆,客商云集。每到傍晚,张渚南面狭窄的山路上,人流及牲口几乎是蜂拥而来。街道上熙熙攘攘,热烈非凡。

在抗战最艰苦的民国30——31年两年,张渚最为兴隆,全镇有800多爿商铺,1000多个商业摊点。天天有成万山农,1400多匹骡马牲口,500多辆手推车送山货上街。同时,安徽、浙江、江西、福建边区的数千客商,挑运很多的桐油、皮油、苎麻、烟草、香末、棕片、皮毛、纸张等,通过张渚的各种渠道,向沪宁线运销。并且购回自个需要的工业消费品。张渚在土产、山货收购旺季,天天要收购桐油1000余箱(每箱16公斤),苎麻100多担(每担50公斤)。旺季要销售棉布1000多匹(每匹36米),棉纱1000多捆(每捆20至21支纱)。在断桥涧、月抬头、华新街、小场上,整天尘烟滚滚,车水马龙。后街、横街、新街、山君场、濠沟沿、竹子街,店摊密集,人流比肩接踵。点心小吃及各种服务,往往通宵达旦。全镇产品成交额天天达20万元(法币)左右。人说张渚“日出斗金、夜出斗银”。“金张渚”由此而来。

不过战争状态下的买卖也不是好做的,商家恰似惊弓之鸟。当时前线很近,镇东北30里的西氿边即是我军前哨阵地,隔氿即是敌军前哨,日军不时乘汽艇过氿扰乱,天空时有敌机来袭,轮番轰炸,弄得居民惶惶不安,惶恐不安。张渚镇上白天到城外防空,街上人大多走避,少数躲进防空洞。一到傍晚,人群拥进街道,外商行客,也纷至沓来。商铺开门营业,小贩设摊叫卖,点上汽灯、火油灯照射,通宵达旦,热烈兴隆。当时商业上的特色即是中小商铺和摊头多,流动性大,镇上部分商铺,长雇防空船,既防空又作水上仓库。在敌机轰炸下,有的商铺房屋白天被炸毁,黑夜扒开瓦砾堆,在断墙下重架起简易屋面,恢复营业,真是苦不堪言。

张渚的经济,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确实一度畸形发展,是商业上的黄金时代。而战争带来更大灾祸,几经敌机轰炸,房屋货品遭受极大损失,有适当一部分商铺元气大伤。1943年秋张渚沦亡,日伪政权把持商场,勾结当地汉奸流氓开设物货搜集班,很多收购毛竹、木材,还进山乱砍乱伐,破坏山林。张渚的战时繁荣戛然而止。1945年日寇屈服以后,张渚镇商业经济又开始了一段新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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