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人文:让乡村的生长像大树一样

朋友乐心空了城里的房子,住乡下老家。

她跟乡下的老哥老姐们吹拉弹唱,电话那头的声音,清亮得像太湖边吹起的芦笛。乡下的街坊用斜婆只做馅包了馄饨,送给她。味道鲜美无比。

红丫叉、黄鲇、蒿子鱼……挂在她嘴边的鱼儿的名字,城里没得卖。自然,我见都没见过。

乡下的老房子有上百年了,她每天上门板,下门板。那门板像老祖宗一样,她每天要和他们握手。

汽车歇着,她用脚走路。乡村的路是养脚的,适合慢慢地走,慢慢地住。

她走进乡村的腹地,像一条鱼逃离鱼塘,奔进湖海般开心、自在。她遇到了茶馆里的说书人,“叮叮当当”打木船打铁器的老伯,捏龙凤的阿姆娘,收割野蜂蜜的老翁……她还在寒冬的夜里,参加了古老的祭火仪式和传统的乡村消防演练。

一位哑巴老人连比画带书写,告诉她一个个古村名的来历。她那样的感动,又越发忧心,那都是消逝的古村子,会有多少人像这位老人,把村子的历史着紧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一样!

唉,她遇到的乡村和我开车奔往的乡村,竟是不一样的。

我去乡村,住在精致的民宿,关上门是城里,出门转一圈像逛了趟公园。开民宿的乡村老板娘,在网上晒着风景,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村子的历史。城里来的人,吃着乡村的土味,喷着口水,大声指导乡下人,如何改容换貌,如何更快地挣钱。

真正的乡村,是一部鲜活的中国农村生活史。真正的乡村,是有乡村精神的。

“桑叶茂密时便是养蚕的紧张季节,一天要采几回桑叶,孩子们也帮着采叶,帮着喂蚕,家里经常要备有几箩筐桑叶,父亲和母亲夜半还要起来添叶。养蚕期间家里焚香,不让带荤的或有病的不吉利的人来串门,说是蚕有蚕神要小心伺候……”

这是乡贤吴冠中先生童年时那“曲折,深远,神秘的故乡”的生活。

“我在童年见到家家灶山、影壁、门头、檐下,都有墨笔线画,出自泥水匠之手。较富人家的窗格新床都有装饰,浮雕或线雕,出于木工之手。喜庆用的糕团上亦施彩绘,画得精美。”

这是乡贤钱松嵒先生记忆里美得不得了的乡村之物。

那时,乡村庙会是真正的庙会,而不是廉价小商品集市。养蚕,烧窑,开捕,都有仪式,人心里藏着敬畏。泥水匠,木匠,糕点师,出活慢而美。一个灶头,一块拴马石,一只石臼,一扇门板,一口井,都是眉眼生动,触手温和,有故事有情感的。“村上人”,是一个有情感的词,一个村的人彼此有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

乡村的意义在于乡村的精神,乡村的美学。农耕文明、工业文明、生态文明,共同影响着乡村,造就了当下的乡村精神。一些村庄,还保有千百年的老树,它们具象了这种无法言说的乡村精神,既沉静又浓情,乡村的力量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乡村不同于城市,那是人与自然最为亲密往来、合作的世界。乡村像树,落叶长叶,顺时而动。有更多新兴勃发的,属于新时代的东西在乡村形成,努力融于田园,而那些做盆景或像做工业产品那般,过度改造,违背原生态的做法,一再被证明,终究是与乡村精神格格不入的。

正如作家王开龄所说,乡村“有着与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美学和心灵秩序”,“提供城市无法供给的精神滋养”。当古老而美丽的地名开始消逝,拥有绝活的手艺人一个个老去,老农具上承载的血汗不再被年轻人看重,古风乡谣再无人吟唱……我们有需要保卫原生态的乡村精神殿堂,那里繁衍着一代代人的精神基因,不可崩塌。

那天,听到一个新闻,说宜兴有个村庄,以桥命名,却无物可证其历史。就在今年,村里赎回了多年前被“顺走”的一块古碑,好好地立了起来,此碑正是记录了村名的来历。 越来越多的村庄,重视整理记录村史,建村史陈列馆,激活美好的传统民俗,寻访珍贵的文化遗存……

新时代的乡村,正该像活了千百年来的大树一样,有深刻的年轮记忆,也有新枝冲天,她的成长是返本而生新,原生态地,活泼泼,自在在的。那里有便捷的交通和网络,有生气勃勃的田野,有兴旺的现代化工业园区,农业生态基地,美丽的旅游民宿,也有青山翠谷,古刹祠堂,白云炊烟,溪水鸣蛙……于是,我们可以大声而快乐地说,让我们去乡村!(宜兴日报 徐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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